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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样蜡枪头

1999-03-01 来源:光明日报 北京 黄平 我有话说

“童叟无欺”,这是一句千百年来流传人口的商界老生常谈,现如今是被商人们丢到爪哇国里去,成了消费者的奢望了。前不久,我这老叟实实在在地被上了一课。

我每天必经的马家堡铁路桥下,每逢下班前后,人行道乃至自行车道旁,总有一长遛无照游击摊贩排出一字长蛇阵。经营者五花八门,有商贩,有市民,由于其中有不少显而易见是下岗工人,所以,虽然他们对交通尤其是对骑自行车者如我辈影响甚大,每天总还能心态平和地挤过去。然而有一天,我终于忍不住了!

由于家中恭桶盖为黑色塑料制成,又硬又难看,所以久有废黜之心。去商场买一个木制恭桶盖吧,近百元的价格委实令人却步;据说建材城有售,价格比商场便宜许多,却又懒得远足。这天,正巧在马家堡铁路桥下一60开外的老者摆的地摊上,几只恭桶盖赫然入目,有白色的,有紫色的……我心想,这位老者真不容易,偌大年纪,还在为衣食奔波操劳!是无儿无女,还是儿女不孝……于是凑过前去向老者询问恭桶盖何料所作,价值几何?老者拿起一光可鉴人的紫色恭桶盖介绍:这是树脂所作,黄铜附件,价格40元。树脂!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戴的树脂镜片,那可是不怕摔的,想必树脂恭桶盖也一定很结实耐用吧,况且老者一脸的诚实,令你不能不信,于是付款取货,蹬车而去。

真是事有凑巧,正骑行时,只听得“咣啷”一声,自行车歪在了一边,恭桶盖也从车筐中飞出,跌落地上。待扶好车,拿起恭桶盖一看,不觉骇然!只见表层油漆已被摔掉一片,里面露出的哪里是什么树脂,而是十分粗糙的刨花板,真正是“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”。本想回去与老者理论,天色已黑,归家之心似箭,也就作罢,心想恭桶盖总还可以凑合着用吧。以后连续多日,我路经马家堡桥时都未能再见到那位老者。倒是那只恭桶盖的“铜”附件没几天却生了满身铁锈。无奈,只好将这只“银样蜡枪头”一扔了事。

从此以后,我算是又多了一个心眼,只要是街头道边的地摊,不管叫卖者如何唾沫星四溅地吆喝,也不管他相貌多么诚实,我一概避而远之,不再问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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